第12章 第12章_最强之鬼过分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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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迷雾缭绕的深蓝山头远远出现在视野。

  雾气越发浓厚,越发清晰,直至钻入鼻腔。

  缓步走来的少年黑发间杂了些风沙,他的绑腿没之前紧,鞋底磨平了一层,黑色外套倒是丝毫未损,背后是一个大大的杀。

  这附近空无一人,偌大的山径少有人来,车前草开在径路正中,被鞋履躲开。

  山上的战斗似乎已展开多时了,浓重的血腥味混在雾气中,在青向眼中愈发偏粉灰色。

  皎洁之月高挂正空,餸鸦先他一步勾在树枝上,黑色豆眼凝望前来的少年。

  “我不行的我会死的我会死在这里,无知无觉,没人知道我死了,爷爷不知道,女孩子们也不知道,我一个人孤苦寂寞地埋在地下,变成一堆尸骨,直到下一批来蜘蛛山的剑士呜,我还没有摸上女孩子的手,我不想就这么死在这”

  一头黄发、披着倒三角羽织的少年趴伏在地,闷闷呜咽。

  一只小山雀在他头顶叽叽喳喳的叫,明明是巴掌都没有的鸟脸,青向偏偏在那之上看到了“怒其不争”,还用鸟爪扒那头黄毛。

  “疼呜好疼啊,你别扒我了,你想去斩鬼你就去嘛,我不行的”

  少年依旧趴在地上抽抽搭搭,抬起的脸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抬起的泪眼朦朦胧胧,看到了正从他身边经过的黑发少年,没批羽织,就一件鬼杀队外套,背后大大的杀字在风中飒爽。

  “小麻雀,又要有人去送死了呜”

  我妻哭哭啼啼地抓下头顶的麻雀,把它捧到胸口。

  “我好抱歉,我拦不下他们,我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去送死,我也救不了他们,我是个废物”

  这男孩话太多了,让青向多看了一眼。

  不要误会,全不是瞧不起懦弱的态度,他相当欣赏这男孩危险面前急流勇退的人生信条。

  要不是想爬到鬼杀队高层,闻出来蜘蛛山附近味道是那个从来不敢靠近他、一头白发脸上红色圆斑点的小孩,他也会打道回府,至少武装四分之三个炼狱的战斗力。

  “喂”

  青向向前走着,身后突然喊破了雾气。

  “你叫什么至少告诉我名字我帮你刻墓碑上不用谢你也没和女孩子牵过手吧,等我和女孩子结婚,我会带她去你的墓碑前送花的”

  我妻的嗓音异常悲壮,带着壮烈,好像他才是单刀赴死的那个。

  你才需要墓碑。

  青向臭着脸,脚步发重,头也不回。

  对他来说,和死有关的话题是最高程度的诅咒,堪称密西西比地雷区。

  刚刚因欣赏微升的好感瞬间跌至谷底。

  被无型丝线缠绕的尸体充当林间倒挂的果实。

  手持日轮刀的剑士们死于曾经的同伴之手,成为在这筑巢的蜘蛛猎物。

  青向解开缭绕在刀刃上的粗麻布,漂亮的弧度因浓重的湿气挂上水纹,氤氲那双毫无波动的玻璃眼珠。

  其实眼睛的原料是花玻璃,纹有南山雀花纹,反正是黑的,别人也看不到。

  杯骸刃的意识居多时,这双眼睛就像正常的人类一般富有光泽,杯骸刃的意识远离时,就只是一对空无一物玻璃球。

  雾气太过浓重,挂满树枝的无色蛛丝将餸鸦驱赶至丛林的上空,附近只有尸体,没有眼睛看得见此时了无人气、面色惨白、机械行动的人偶。

  人偶握紧刀把的指腹升起微烟,兴起皮肉灼烧的气味,没有强大意识的掩盖,代表太阳之火的日轮刀本质抵触鬼的造物。

  拜托,再撑一会儿。

  杯骸刃透过青向的玻璃眼珠看一眼,无奈。

  意识接近会被那孩子闻出来,只要有机会杀掉一只他的附属,趁天亮前把尸体挪到雾气稀薄的地方,被餸鸦看到就好。

  这附近的树枝通通披上苍白的外套,从根到枝头,不自然的白就像被蛛丝裹了厚厚一层、

  青向绕过地面的断枝,被刀把灼烧的指腹实在承受不住,撕了块布条包在手上,以敏捷为代价,保住受损严重的手心。

  虽然他本意是寻找下弦之五的附属,但刀戈相击的声响穿入灵敏的耳朵。

  以现在的局面来看,下弦之五在附近,他的附属一定会分散到其他山头了。

  该说运气好吗。

  青向叹息一声,踮起脚,跳跃至洁白树顶,脚下胶粘拉扯的脚感令他露出痛苦面具。

  虽然至今学不会十型,青向的机动和灵敏无可非议,捱着拉扯的阻力,他在几个跳跃间准确无比地来到战场前端。

  水纹和服的少年鲜血流满额头,仍咬牙向白发的鬼挥刀。

  “把弥豆子,还给我”

  少年的怒吼,和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眼,在黑暗的丛林中传出很远,喝破一瞬周身的雾气。

  “为什么要还”

  被怒吼的孩子很平静地反问。

  “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从今天起,我才是她的哥哥。”

  “你这份虚假的亲情简直可笑至极”

  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刀刃抬至水纹和服少年的眼前,反射那双被愤怒晕染的视线。

  “渴求他者的感情,强行将之夺走,却又如此对待你根本没资格感受真正诚挚的感情,永远,冷血傲慢的人永远得不到真心”

  少年这番话彻底惹怒了那只鬼。

  杯骸刃意识远离的人偶只是一具单纯的人偶,他静静蹲在指头,借着树叶的遮挡,只是一个摄像头,供身处无限城的杯骸刃查看现场。

  一切都没有问题。

  是一出司空见惯的陈词滥调,抢夺他人幸福的鬼,和势必夺回幸福的猎鬼者。

  直到某一瞬间。

  那蓬勃而起,转瞬至青向眼前的火焰填满了整个视野。

  无限城的青年倏地站起了身。紧紧缠绕脖颈的围巾从他的膝盖垂落。

  日之呼吸

  继国缘一

  这两个词不仅是鬼舞辻,也是杯骸刃午夜梦回的梦魇。

  合不上眼。

  一合眼,有着火焰斑纹的男人就好像站在了眼前。

  明明从未真正交手过,因为想象的恐惧吗无法抑制的恐惧层层叠加,一直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

  刚刚用出火之神神乐,踉跄伫立林间的灶门突然感到一股心悸。

  喘息都来不及,那股杀意,最真实的杀意,惊破林间层层鸟雀,直直射向他眉心的杀意,犹如跗骨之霾,顺着他的脊椎爬升,让他的牙关脱离主人意志的打颤。

  少年僵硬着,关节像生了锈,却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人偶所在之处。

  无限城的杯骸刃,静静凝视画面上一动一动向自己举刀的少年。

  明明因恐惧无法动弹,明明牙关都在打颤,目光僵硬,喉结凝瑟,但那只手,握住刀把的手,纹丝不动,对向人偶的刀锋流光闪烁。

  不仅是日之呼吸,这是位能够战胜恐惧,前途无限的剑士。

  下弦之五。

  累

  你做了些什么

  枝丛掩逸的树枝上,包裹掌心的布条松垮掉地,掉在这颗巨大灌树下的泥土上。

  它的主人再无暇顾及,那双无机质的,没有半分感情存在的玻璃眼珠中仅有地面上,齐齐陷入恐惧的两者而已。

  良好的动态视力都无法捕捉的身影,人偶的脚后跟和坠落的势能一起砸上少年的后脑,让他在一瞬间昏倒在地。

  “累。”

  明明没有杀意,缓慢站立的人偶看过来的脸上只有再单纯不过的疑惑。

  “你做了什么”

  这股气味,每次缩在无限城的角落里嗅到的气味,令累瑟瑟发抖、战战兢兢的味道。

  “我”

  累的嗓间阻塞,在那样单纯的疑惑中,他的声音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勉强才成音节。

  “我只是如那位大人所说,杀了这些猎鬼者,我、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不知道您来了这里,我现在就离开”

  “欸”

  站在那里,蹙眉茫然的少年似乎才是那个感到无措的人。

  “那位大人,叫你逼迫日呼传人,让他想起失传已久的日呼,让日呼重现于世。

  “让我重新想起午夜梦回的梦魇,惶惶不可终日,让我从今天起每一天都活在万分恐惧里”

  累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他浑身颤抖起来。

  因为还是孩子吗有泪水从浸漫恐惧的眼眶中落下。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幼童。

  “我、我不知道他”

  那对突然出现的,和他不过几厘米的玻璃对眼打断了他的声音。

  “ei”

  “派向蜘蛛山的队士损失惨重,逃出来的戊级队士松表示至少派出两者以上的柱才可以”

  一句突如其来的怒吼打断了隐的声音。

  “这群小鬼一天天在想什么”

  前来汇报的隐瞬间消音。

  产屋敷微蹙眉,向身侧的天音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

  打开的大门外,风柱暴跳如雷,音柱沉默不语,蛇柱背对院落,看不清表情,恋柱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惴惴不安。

  看到打开的院门,众人齐齐向产屋敷行礼。

  “报,主公大人。”

  风柱憋着气,掩不住咬牙切齿。

  “青向佑康那小子,自己跑去了那田蜘蛛山,山上还出现了窝藏鬼的鬼杀队叛徒。”

  “不要着急。”

  天音跪坐在丈夫身边,看形势紧绷,出言安抚。

  “前去蜘蛛山的多是甲级队士,但也有些许癸级,与佑康一般。至于藏匿鬼,或许有个中缘由。”

  “可是佑康连第一型都没掌握。”

  恋柱越说,越觉不妥和担忧。

  “之前的癸级队士是和好多甲级一起去的,原本只是要他们在旁辅助,现在蜘蛛山上的队士十不存一,佑康再去只是送死不是吗”

  “他和之前派往的癸级队士没有任何区别,其他队士力不胜鬼死在山上,他也如此,没有例外。”

  蛇柱漠然以对。在场几人间,除了当主和天音,他是最冷静的那个。

  不看恋柱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接着向产屋敷补充。

  “主公,蜘蛛山出现藏匿鬼的癸级剑士,名灶门炭治郎。”

  鬼杀队的剑士,藏起了鬼。

  百年未有,史无前例。

  就在产屋敷要开口主持当局时,呼啸的翅音回响在院落上空。

  “癸级剑士,灶门炭治郎,癸级剑士,青向佑康,对上,下弦之五。”

  “癸级剑士,灶门炭治郎,癸级剑士,青向佑康,对上,下弦之五。”

  “癸级剑士,灶门炭治郎,癸级剑士,青向佑康,对上,下弦之五。”

  没人听到,餸鸦在喊青向佑康时那微不可查的迟疑和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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