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_寒女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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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姑爷出狱,你在外面等他,告诉他说……小姐外嫁了,叫他不要等了。”

  秋霜马上意识到危险:“姑爷会打死奴婢的!”

  “你说也得说,你不说,我、我就先打死你!”云成源难得对仆人强硬。

  秋霜咬唇,不情愿的答应了:“是。”

  她心事重重的走在庭院中。她只是传话的,姑爷生气了,自然会来找老爷理论。不过,跟姑爷说了这些话,她以后还能回小姐身边做事么?

  突然撞到了一个人,她抬眸见是汪状元,他是老爷的挚友,出入云家稀松平常。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秋霜忙低头道歉。

  “慢着,我有话给你说。”汪奉云看了看四周:“老爷让你告诉姑爷什么话?”

  “……”秋霜不语。

  他淡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告诉小姐外嫁了,对吗?告诉你们姑爷这句话,你以后还有容身之处吗?”

  “……”

  “不如你听我的,然后我保证你脱了奴籍,拿银子回乡照顾你的父亲。”

  连她父亲的事情都知道,秋霜一愣:“您、您要奴婢说什么?”

  汪奉云微微侧头,笑意暖暖的道:“比云老爷叫你说的话,严重那么一点点。”他见四下无人,俯身在秋霜跟前耳语了几句。

  秋霜唬了一跳:“奴婢会死的。”

  “难道你告诉他你们小姐外嫁了,他就不会要你死么?横竖没有容身之地,不如听我的,还能保你平安。你相信你们老爷能保你吗?这件事早晚会穿帮,季文烨岂会饶了你。”汪奉云笑道:“云老爷只想叫你传话,却从没考虑过你的安危,你若想活命,还是多替自己考虑考虑罢。”

  “……这个……”

  “你知道你的父亲在乡下患病卧床,没钱治病才把你卖掉的,如果你能带着治病钱回乡去,他该多高兴。你好好想想吧。”汪奉云笑容和善,他和父亲流落在外,小小年纪能够在京城活下去,靠的不单是才华。

  “汪、汪大人请说吧。”

  汪奉云满意的颔首:“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听好,我要你这样说……”

  ——

  季文烨仰面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双手交叉叠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他一天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偶尔小憩一会,待醒过来又开始无所事事的盯着屋顶发呆。

  他进大牢有半个月了。等新皇帝登基,定了大局,差不多就要收拾他们这些先帝佞臣了。他记得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被清算的时候,在牢里足足关押了两年,才被削职发配。不知轮到他,要等几年。

  宗室继承大统,本朝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汝王爷为了给朝臣们展现一个雷厉风行的帝王作风,应该不会拖拉,或许很快就会对他们下手惩罚了。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快下决断吧。

  文烨听到监牢外有人来了,他懒得理睬,又从被子里扯出一图棉絮,塞进耳朵里,继续闭目养神。

  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枚,侯爷忙着和他摘清关系,映桥也叫她爹接回来了,钱财家当都在她那里。皇帝只要留他一条命,怎样拿他开刀都无所谓。

  最惦记和放不下的就属映桥了,上次她来看他,他不知多开心,但同样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为什么汪奉云要帮助她?陪她来的小厮,他从没见过,想必是汪奉云的人。

  他为人并不残忍,或许和年少时的经历有关,他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对人,收买拉拢强过胁迫威逼,他对映桥如此,对她的家人也是如此。

  “……映桥。”想到妻子,季文烨才感到坐牢的痛苦。关押在大牢里,吃住恶劣,这些都不重要,唯独和映桥分离,叫他难捱。

  “不要想她,不要想她……”他念叨了两句,紧紧闭上眼睛。

  这时大牢的门被打开,进来两个狱卒,其中一个见季文烨紧闭双目,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低声道:“季大人,该吃饭了。”

  文烨听到有人说话,但耳朵里有棉花团,听不真切,睁眼见两个狱卒一脸谄媚的对他笑。他忙坐起来,掏出棉花,奇怪的道:“什么?”

  “季大人,吃饭啦——”狱卒又说了一遍。

  每次吃饭都是摆在牢门外,犯人从小窗自取的,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派人送了进来。这时就见两个狱卒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端出来,有鱼有肉,还有酒。

  根据以往经验判断,他不是快死了,就是要出狱了。文烨坐到桌前,动筷之前问道:“什么时候伙食变得这样好了,这是哪位贵人在照顾我?”

  “嘿嘿,不瞒您说。小的们听说,您的案子查清了,鲁公公确实贪污了府库的银两,也勾结后妃残害了先帝子嗣,但那都是中官们和后宫的罪,和您没干系,您被冤枉了。今天皇帝登基大典,按理来说,本来就该吃顿好的,您也别客气了,快用饭吧。”说完,给季文烨斟了杯小酒。

  “哦,今天是登基大典。”文烨将酒一饮而尽,动筷子开始吃饭。难道事情还会有别的变化?虽然他有一年曾护送过汝王回封地,但他不过是诸多随行之一,与这位藩王连话都没说过。倒是曾给他身边的太监送过礼,难不成汝王身边的人替自己说了好话?

  “这酒刚温过的,牢房潮湿,您喝了暖暖身。”狱卒赔笑道:“您用完饭,我们兄弟俩叫人给您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文烨点点头,轻声道:“劳烦了。”

  “那您慢慢吃,一会派人过来收盘子。”说完,两个狱卒退了出去,连门都没锁。

  看样子,他很快便会被释放了吧。这时就听那两个狱卒嘀咕着:“你看看,这才叫办大事的人,宠辱不惊,关进来不惊,放出去不喜。”“行了行了,就你明白。”

  他没露出欢喜的表情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只在映桥面前笑的比较多。

  登基大典三日之后,狱卒明确告诉他,传旨太监带来了皇帝的口谕,放他出狱,暂行回家待命。

  他虽然可以不用坐牢了,但还不能说度过一劫,一来皇帝没有释放鲁久年,他还关在牢里。二来,常有待罪的官员被放回家跟妻儿告别,再抓回来问罪的情况。新帝登基,一切还都不好揣测,他不宜高兴的太早。

  季文烨像来的时候一样淡定,带好自己随身物件,走出了大牢。虽然被释放了,他心里却轻松不起来,莫名其妙的照顾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若真是汝王身边的大太监帮他,必然是希望他继续做鹰犬替新皇帝办事,如果真要在泥潭里越陷越深,还不如就此发配充军,一了百了。

  他脸色并不好,人走出了监狱,心仿佛还带着一把锁。

  出了大门,在阳光下看到一个丫鬟朝他这边踮脚探望,很是眼熟。他抬臂挡住阳光,仔细一看,居然是妻子的贴身丫鬟秋霜。

  那么妻子也在附近了,他高兴的四下张望,却没看到映桥。

  这时就见秋霜朝她跑来,扑通一下跪到他面前,含泪道:“爷——奴婢有事情要告诉您——”

  “这里不适合,你起来,咱们到僻静处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何至于当街下跪。文烨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一时猜不到会是什么事。两人到了僻静处,秋霜浑身发抖,双膝一软,扶着院墙,又跪到在地。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秋霜犹豫不决,但是拿着一百两银子赎身回乡的诱惑摆在眼前,她在家乡还有生病卧床的父亲,她若拿着一百两银子回去,就能给他治病了。

  父亲和伺候了一年的小姐……

  她心一横,做出了选择:“爷,少奶奶她……她流掉了您的孩子……瞒着您躲到老家去了……奴婢……奴婢……”还没说完,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耳光,她身子一歪,栽在地上。

  季文烨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你胡说什么?”

  “奴婢没有胡说……汪状元来求婚……但是少奶奶发现自己怀孕了……后来孩子就没了。”秋霜口鼻流血,吐着血沫哭道:“她听说您出狱了,害怕您责怪她,躲回老家去了……奴婢没说谎……其实老爷吩咐奴婢,叫奴婢告诉您小姐外嫁了,但是奴婢不忍心骗您……”

  季文烨浑似被抽去了筋骨,浑身发颤,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始料未及。木讷的放开秋霜,摇头冷笑道:“不可能,你敢诋毁主子,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奴婢冤枉,奴婢不忍心看您被蒙蔽,才找借口留京,为的就是告诉您真相……真正蒙蔽的人是少奶奶,不是奴婢!少奶奶之前还好端端的,结果汪状元来求亲,她就……就……变了……黛蓝也劝她,说机不可失,新科状元比蹲大监的囚犯强一百倍,女人几辈子也碰不到这种好事,叫少奶奶她抓住……啊!”这一次,挨的耳光更重,秋霜扑倒在地,哼哼呀呀,意识不清的半昏死过去。

  季文烨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的话,觉得可笑,但心中又有一股不安在涌动。

  “季大人,属下来晚了,您快上轿吧,给您压惊的筵席已经准备好了。”

  回头见是锦衣卫的下属何千户,他牵着马,身后不远处是一顶两人抬的轿子,显然是给他准备的。季文烨朝他走过去,夺过缰绳,翻身跨马而去,动作之快,待何千户反应过来,连人带马已经奔远了。

  “哎?”何千户怔怔的发呆,为什么季大人出狱第一件事是打丫鬟,他现在抢了他的马又去哪里了?

  此时,见那丫鬟爬起来,引袖擦嘴角的血迹,捂着脸转身跑掉了。

  “哎?到底怎么了?”何千户眨眨眼,原地呆怔。

  话说季文烨策马到了云家,小厮一开门,他就闯了进去,揪住丫鬟一问,映桥竟真的不在,两天前离开了京城。

  他脑袋登时胀成两个大:“云成源呢?”

  “奴婢这就找。”

  季文烨推开她,怒气冲冲的往云成源的卧房走去,他来过这里,对庭院布局很是熟悉,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卧房。家里的丫鬟小厮认得他,知道他是谁,都不敢拦着。

  卧房空空如也,乍看之下没有人影。他看了床底没人,幔帐后也搜过了,最后目光落在穿衣镜上,他冷笑一声,拎起椅子朝镜子砸去,哗啦啦一地碎片,镜子后露出一扇门,他一脚踹开,看到了瑟瑟发抖的云成源。

  “映桥呢?你为什么躲在这里?”他懒得客套了,揪住丈人的衣领把人拽出密室:“我再问你一遍,映桥呢?她在哪里?”

  云成源原本计划告诉季文烨,女儿外嫁了,等他早上门来,他就躲藏起来。季文烨找不到他,又找不到映桥,自然无计可施,然后再告诉映桥,季文烨另娶了,如此拆散他们。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季文烨居然一下子就把他“擒获”了。

  “她……她嫁人了。”云成源硬气的道:“嫁人了。”

  这与秋霜说的吻合。季文烨恶狠狠的道:“嫁人了?嫁给状元了吗?”

  “我、我可没说!总之嫁人了!你别惦念了。”

  “为了嫁人,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他甩开云成源,摔门而去,往映桥的卧房走去。云成源追着他:“你要去哪里,都说了映桥不在。”

  季文烨不睬他,进屋便翻,能看出映桥走的匆忙,许多首饰和衣裳都留下了。被子掀翻扔在地上,他最下层看到一方小褥子,上面血迹斑斑。

  云成源窘迫的大喊:“你、你到底要翻什么?”

  “她是不是在这上面流掉孩子的?”

  云成源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女婿的话:“什么?”

  季文烨气的发抖,四处巡望,忽然看到桌下有一块未烧完的碎纸片,拾起来一看,上面竟写着“归尾、红花。”,字残了,可一见便知是堕胎用的方子。

  他揪过云成源,把方子扔到他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成源傻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没撒谎,他的确不明白。

  文烨怒极,对准他腹部便是一拳,痛的云成源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不住的干呕。

  “我现在去追映桥,是你给她下药也好,她想攀高枝杀子也罢,待我回来,有你们好看!”

  云成源痛得腹部痉挛,但还想去抱女婿的腿:“你、你别走,有话说清楚,别伤害映桥……”季文烨踢开他,大步往门外走去了。

  烈阳当空,季文烨心却冷似铁。谁辜负他,他都不在乎,唯独云映桥不行。

  —

  映桥的车队走的很慢,尤其进了五月,天气腾地热了起来,行路艰苦。不过她没急事,任由车队慢悠悠的走。想当年,这条路可是她一步步走来的,熟悉的很,不时给黛蓝透过车帘指着路况。

  傍晚入住驿站后,黛蓝叫丫鬟烧水沐浴,等她洗完了,去伺候映桥漱洗。之前虽然同是丫鬟,现在却是主仆了。黛蓝到了隔壁房间,见映桥满面愁容的坐在床上,她纳闷的问道:“怎么了?”

  “烦死了,癸水还没走。”映桥等她走近了,低声抱怨道:“我一向很准的,这次提前来了不说,量居然还这么多。”

  黛蓝道:“我倒是常这样。可能是这段日子太劳心了,等到了地方,找大夫好好看看。”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映桥叹道:“原本还想洗洗呢,算了,只好擦擦了。”叫丫鬟守门,黛蓝在屋内帮她擦背,简单把身上擦了一遍,她舒坦多了,穿好衣裳,往床上一躺:“啊——活过来了——”

  黛蓝开门叫丫鬟端水,然后回眸看着映桥笑,心想她还和以前一样,小孩子似的。

  这时就听屋前有吵嚷声,黛蓝纳闷:“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谁去看一下。”

  映桥懒得动:“这里是驿站,住宿的不是官就是官吏家属,保不齐是有人摆官威了,不要理他们。”眼皮好沉,她想现在就歇了。

  黛蓝觉得不对劲儿,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会,慌张的对映桥道:“我好像听到季大人的声音了。”

  映桥腾地坐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听到了丈夫的声音,惊喜的对黛蓝道:“好像是真的。”话音刚落,门砰的撞开,直接把门口的黛蓝推搡出几步,跌坐地上。

  季文烨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她面前。

  映桥一愣,虽然激动,但被他的表情吓的笑不出来了:“文烨,你出狱了?”

  黛蓝扶着椅子站起来,喜道:“季大人,您没事了。我们老爷呢?也平安了吗?”

  季文烨横眼黛蓝,恶狠狠的道:“滚出去,一会再找你算账!”

  黛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终归不是好事,胆战心惊的后退,踉踉跄跄的出去了。文烨回身把门插好,朝映桥走去:“脱!”

  她挤出笑容:“你怎么了?”站起身去抱他:“文烨——你来接我了?”

  他却推开她,将她压在床上去脱她的裤子。她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捶打他:“你做什么?我来月信了,不行——”

  扒下她的裤子,见到垫着的绸缎上确有血迹,文烨勃然大怒,捏住她的下巴凶道:“究竟是月信,还是小产后的血污?”

  “什么小产?”映桥被弄的疼了,抓他的手腕:“快放开我,月信提前了!”

  “你不是说癸水比发俸禄还准吗?怎么这次不准了?红花好喝吗?没了孩子想嫁状元,可惜没想到我还能放出来吧。”他指着门外道:“我刚才在客房见到了那天陪你的小厮,他是汪奉云的人吧,你还敢说你与他没关系?!”

  锁玉?映桥傻掉了。

  “你们一家都是中山狼,一旦有机会,便会翻脸不认人。我哪点对不起你,家当叫你拿着,就怕你没吃没喝,另寻人家,弃我而去。可我没想到,你丰衣足食,结果有状元要娶你,你居然忍心杀子,也要攀高枝!”

  “你、你胡说什么啊?!”映桥扬手便是一个耳光:“哪来的孩子?!汪奉云的确缠着我,我为了躲避他,才出了京城!心里盼着和你团聚,你倒好,一见面就这么冤枉我!”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证据总不会说假话,把那写着药方的破纸递到她眼前:“可惜没烧干净被我发现了,是你的笔迹吧。”

  的确是她的笔迹,却不是她写的。映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告诉我小产过的?你不相信我,一见面就向我兴师问罪?”

  “血污还在,你还狡辩?”

  “是月信!”她咬齿道:“叫稳婆来,你叫明白人看一看,我是不是小产过。”

  季文烨不甘示弱:“……会的,我这就叫人来!”放开她,把门摔的山响,掉头出去了。

  映桥气的掉泪,自己罢裤子提上,趴在床上哭了好一会。许久之后,听到脚步声,她抹干眼泪,坐直身子,垂着眸子,面无表情。

  季文烨带来一个五十开外的稳婆,这稳婆一见便知是临时找来的,面如土色,见到映桥,强笑道:“就是这位小娘子?”

  “就是她。”

  “官人还请出去,我替小娘子验身。”稳婆净手。

  季文烨拽过一把椅子抵在门口,他坐在上面:“我就在这儿!”

  映桥含泪看他,笑了笑:“好,你想看着我难堪的样子,随你。”捂着眼睛躺好,由那稳婆来看。稳婆放下一边幔帐遮住映桥下半身,俯身仔细检查。

  “小娘子……是干干净净的人,没有小产的迹象。这癸水颜色不太正常,吃两副药调调就好了。”稳婆给出了结论。

  季文烨恍然站起来:“真的?”

  “老身替妇人接生调理小产,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小娘子这身子好着呢,绝没小产过。”

  文烨松了一口气,给了稳婆一锭银子,叫门口的护卫把她送回家。见映桥背对着他躺着,动也不动,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她:“映桥……”

  “呵,外人说我小产,你就信我骗你,外人说我是清白,你又和我重修于好。敢情我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外人一张嘴才是最重要的。”

  “映桥……”他冷静下来了,已经开始后怕了,追悔莫及:“我中计了,不该怀疑你。因为你对我太重要了,我才……”

  映桥吸了吸鼻水,故意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好了,我知道了,你从没相信过我。仅仅是有人告密,你就怀疑我。如若我被人下药和别的男人摆在一起,你肯定二话不说杀了我。季文烨,你心里真正相信过谁呢?”

  “……映桥。”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没怀过你的孩子了,咱们已经和离了,你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她满面笑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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